风来疏竹

润喉/姐弟恋


除润喉糖外,其他角色都是工具人,各自为润喉糖发光发热吧。






“姐姐,请把钱给我吧。”



润玉眼神晦明不定,定定地瞧着荼姚。藏在背后的小手微微颤抖——他还是有些害怕的吧,如果荼姚点头答应,说“好”,转身离去,他该怎么办?



能怎么办?



还不是一去所有地来,再一无所有地去。



爸爸也好,妈妈也好,外婆也好,荼姚也好,都是一样的吧。



但他心里,到底还是有一丝没有被苦难磨灭的妄念,妄念着她会留下来,妄念着她会义无反顾带他离开。



妄念罢了。



荼姚迟疑着,把钱递给他——



就这样,就该这样,做得很好,荼姚!他是润玉,你是荼姚,你们无亲无故,你帮不了他,你也帮不了你自己——



就这样,很好,放手——



转身离开——



可他已经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那么小小的一个人,谁会关心他的童年失去多少,谁会关心他未来还未走完的青春会比其他的孩子经历多少的失望?他经历的痛苦不一定成为他以后成功的铺垫。



如果她离开,他也许会越来越糟……



心里跳出一个声音,大声呼喊,敲击着额头,敲打着心脏,像狂风一样席卷她的灵魂。



对润玉的愧疚和同情使唤着她的本应如正常人一般理智的想法。



鬼使神差般,她缩回了手:



“不,跟姐姐走吧,姐姐会照顾你的。”



荼姚的声音宛若流星划破深沉的夜空,在润玉十年的无望生活的背景板上画上一笔彩色印迹。



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:“姐姐说什么?”



“你妈妈让我照顾你的。”说出这话,荼姚快被自己一股子的英雄气概感动了。



“姐姐不后悔?”润玉重获新生般小心翼翼,也许不是妄念,是现实呢?也许是关上门以后开启的另一扇窗户呢?



“不后悔。”














荼姚很快就后悔了。



她带着润玉的户口簿,收拾日常所需的衣物,找邻居要了簌离的联系方式,再去火车站给他买了一张车票,两个人就风风火火赶往了荼姚大学就读的城市。



生活要遇到的问题远比当初荼姚几秒间闪过的同情心、负疚心、英雄心要复杂得多。



她的同情心、负疚心、英雄心一日较一日消退,后悔心开始一日多似一日。



首先摆在她面前的是钱的问题。



簌离给了她两千块钱,但荼姚给润玉交完学杂费,就一点也不剩了。



她申请退了学校的宿舍,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小房子,与润玉一起居住,这样倒免了另外给润玉交住宿费。



簌离的电话是彻底打不通了。荼姚这才反应过来,如果打得通的话,那么在润玉外婆去世后的一个月,簌离还不得天天接到邻居们的电话,催她快点回来照顾润玉。



当时簌离给她承诺的每个月寄钱过来,估计也成了一场空话了吧。连电话都打不通,她这个母亲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孩子随荼姚去了哪里呢?



去了哪里也无所谓,反正她也回来看过润玉了,也把他托付了一个“可靠”的人,也给了钱,给了承诺,日后若真有人追究她遗弃的责任,她还可以给自己辩解一通。



想到这里,荼姚长吞一口气,生生咽下即将冒出来的后悔之心。



好歹她假期做了些兼职,有一点积蓄,加之平时的生活费也不算少,一个人用是有些余额的,两个人用的话,紧凑着用,也还是够的。



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。室友们知道她的遭遇和决定,一开始以为她只是暂时的应付,没想到为润玉交了学费,还租了房子,事态朝着她们预估的相反方向发展,大家纷纷操起了家长的心:



“你还真准备为爱心献身了?”



“他才十岁,你要养他到二十岁吗?那时候你都三十岁了,十年的青春不要了吗?”



“你才大三,哪儿来的钱养他?”



“没有血缘关系,养不熟的。”



“想想那些新闻,收养的指不定心里恨你了。”



“……”



……



大家七嘴八舌,自说自话,倒把荼姚说得心惊胆战起来。



自学校回到出租屋的路上,她一直在想,自己做的决定错了吗?



打开门的时候,正看到润玉蹲在厨房地上,认认真真洗着菜。荼姚错愕,放下手里的外卖,问道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

“洗菜呀。”润玉仰起笑脸。



“不用的,我买了外卖。”有些惊讶,这小家伙还知道自己买菜、洗菜。



“可是,姐姐,在家里都是要自己做菜的。”



荼姚心里暗笑他人小却想得蛮多的:“可是你会做菜吗?”



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,这不是明知故问吗,如果润玉会做菜,她那次在润玉家里看到的厨房就不会堆一层灰尘。



“我可以为姐姐学。”润玉认真道。



荼姚又生生逼自己吞了口气,这一次是一口冷气——看来这小家伙还真的把这里当成家了。



这可不太好办。



在荼姚吞气、吐气苦恼间,润玉已经到她跟前,随手在衣服上蹭干水渍,牵着荼姚的手,小脸上展露认真与谨慎,问道:“姐姐会和润玉永远在一起吗?”



这突然的握手激起荼姚一身的鸡皮疙瘩,自从父母去世后,她性格也随之变了很多,已经不太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,无意间的握握手搭搭肩是可以的,但是像现在这样,被一个小孩牵着手认真地凝望着,她是浑身难受的。她已经做不到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地揉揉他的头,摸摸他的脸颊。



再说“永远”,什么永远?润玉年纪不大,想得倒是很深远。



“会的……吧。”荼姚干涩地回答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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